燕明催动九十九道死气,布了绝天困地大阵。
那九十九道死气,汲取的兵士亡魂,何止千万。
大阵之中,能量磅礴浩瀚,又夹杂有千万人的因果,此世界之中,任何人被困,都是十死无生。
武祖被困其中,却没有丝毫的慌张。
只见他凭借一双铁拳,聚集同样磅礴的先天内力,对着那无边的滚滚的死气,一阵猛砸。
“大青牛拳!”武祖的骨骼“噼噼啪啪”响个不绝,他竟扎了马步,身如弯弓,一拳拳频出,击打在海量的死气之上。
死气磨灭一切生机,即便对手是武祖,亦不例外。
那九十九道死气,每时每刻皆在消磨武祖的生机,只是这武祖先天真力雄浑,在这个世界之中万古无二,他的先天真力竟与无边的死气互相磨灭消耗。
只是,这时秦国与大武仙朝、妖国的大战正如火如荼,每时每秒,皆有无数的兵士殒命。
死气每消耗几分,那殒命兵士的亡魂,便补充几分。
如此一增一减,那九十九道死气并无衰减,武祖的先天内力却在迅速的损耗。
与此同时,孙破空长喝一声,只见他的身躯瞬间发生变化,原本瘦弱如书生一般的身子,竟冒出盘根错节的肌肉,肌肉之上凸现出无数的血管,那血管之中蕴藏有无数奇兽的鲜血。
这三十余年来,孙破空潜入热带雨林之中,也不知取了多少猛兽的鲜血,化入自己的身躯之中,借此将自己的身躯提升至极限。
无数的鳞片,从孙破空的血肉之中生出,覆盖他的肉身。
数息之后,他的身躯又渐渐变大,头顶生出一对角,他竟变化为一头蛟龙。
“我两世精研兽妖进化之道,可惜,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,还是太短,我所取兽血还是太少,不足以进化为真龙,仅仅为三爪蛟龙。不过,即便如此,对付燕兄这两具分身,却是绰绰有余了!”孙破空的声音,亦变得粗犷且具有兽气。
“孙兄也太高看自己了!”燕明的两具分身异口同声地说道。
燕明这两具分身,一具以这个世界的功法修出先天内力,踏入洞天境;一具以死气模拟先天内力,同样踏入洞天境。
那以死气修出洞天境的分身,在修成后,燕明发现竟可以死气施展出天罡三十六变。
“是吗?似乎,燕兄也太小瞧了我的蛟龙之身了。”孙破空狂笑数声,一记蛟龙摆尾,横扫燕明的其中一具分身。
通天古路尽头,武帝身影踏空而立。
其身周,八道灵符显化着各种惊人的力量,肆意朝着周遭天地,演化出各种惊人的波动!
不得不说,这武帝身影的实力,当真只能用一个恐怖如斯去形容。
之前杨凡面对,那诸多所谓的天骄,可不都是处于一个,绝对风轻云淡,闲庭信步的姿态。
然而此刻,这武帝身影不过刚刚出手,杨凡便已是落得一个,如此狼狈的姿态。
不过就算被压制成这般模样,杨凡倒是不慌不乱。
很快就又站起身来。
这个时候,众人也才发觉,先前杨凡的姿态虽然狼狈。
但此时此刻,他身周的气息,并没有萎靡,更没有什么受创的迹象。
反而是,他的斗志,似乎因此,变得更为昂扬起来。
“这家伙,竟然并没有落败?”
“还真是皮糙肉厚。”
“不过也就是如此了,哪怕还能坚持,也只不过是重复之前的情况。”
“没错,如此反复,终究还会是他,落败在武帝身影手中!”
人群对这武帝身影,所赋予的信心实在是太大了。
当然这种信心,可不是空穴来风,而是根本武帝,生平当真无敌一般的战绩而来。
哪怕武帝,登临大千神界之时,并没有这么强的实力,也是一步步崛起。
但还真是传闻,其战绩堪称无敌!
一路上,根本没有任何人,能够将其击败。
与此同时,帝域深处。
原本本是,那冰蓝长发的帝域主母,一人观望着面前的光影画面。
但忽然间,那武帝也是现身,出现在了画面之前。
冥冥之中,他有着预感。
自然是感应到了,自己过去的一道烙印身影,已是再现世间。
看上一眼,可不就是立刻望见,在那通天古路的尽头。
自己曾经的身影,正在操纵八道灵符。
“这通天古路的尽头,还真把我的身影烙印了下来。”
“不得不说,那时的我,还真帅啊!”
前半句话说的好好的,但后半句话吐露出来,那冰蓝长发的主母,顿时噗嗤一声。
“不要脸,哪有人自己夸自己帅的。”
“欢欢,难道当初你不是,被我的俊颜吸引?”
“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,也别怪我不要脸了!”
说着,在妇人还来不及反驳的时候,武帝便是掠身上去,伸出了罪恶的魔掌。
“你…!”
妇人想要阻止,但根本已经来不及了。
不一会儿,前者便是老实上来,只得娇滴滴地道。
“不要再揉了,我错了…你帅…你帅!”
“哼,这还差不多。”
武帝心满意足,停手之余,继续看着眼前的光影画面。
“这小子,倒是也有点意思,竟然能够支撑下来。”
“不过接下来,作为曾经的我的这道身影,也应该要更动真格的了吧?”
似乎正是附和着,这真正的武帝的意思。
也就是在其话音落下刹那,只见通天古路内,那武帝身影竟是取出了一柄,无法形容的雷杖。
其雷杖抬起,应时间天穹上空,无法形容的恐怖雷霆肆意酝酿!
闻言,几位公主、郡主们配合的露出忧虑神色。
她们中,有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有的是觉得自己父辈兄弟或许能在其中得到利益而窃喜,有的则是害怕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受到影响。
只有临安是真心实意的替胞兄担忧、发愁。
怀庆也是真心实意的担忧和发愁,但不是为了永兴帝,而是从更高层次的大局观出发。
“如果此事传扬出去,诸公会不会逼陛下发罪己诏?”
“也有人会趁机指责,是陛下号召捐款惹来祖宗们震怒。那些不满陛下的文武官员有了攻击陛下的理由。”
“陛下刚登基不久,出了这样的事,对他的威望来说是重大打击。”
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,怀庆看见临安的脸,迅速垮了下去,眉头紧皱,忧心忡忡。。
自从永兴帝上位以来,临安对政事愈发上心,大事小事都要关注。
她当然不是突发事业心,开始渴求权力。
以前元景帝在位,她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金丝雀,对于政事,既没必要也没资格参与。
如今永兴帝登基,天灾人祸宛如疾病,折腾着垂垂老矣的王朝。
身为皇帝的胞兄首当其冲,直面这股压力,如屡薄冰。
初登基时,尚有一腔热血励精图治,如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,新君已露疲态。
尤其是王首辅身染疾病,不能再向以前一样彻夜埋头案牍,皇帝的压力更大了。
作为永兴帝的胞妹,临安当然没法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,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。
其实说白了,就是永兴帝不能给她安全感,她会时刻为胞兄烦恼、担忧。
元景帝时期,虽然王朝情况也不好,国力日渐下滑,但元景帝是个能压住群臣的帝王。
这时,宦官给长公主奉上一杯热茶。
怀庆随手接过,随意抿了一口,然后,敏锐的察觉到宦官眼里闪过疑惑和诧异。
她微微眯了眯眼,没有任何反应的放下茶盏,淡淡道:
“烫了。”
宦官俯首:“奴婢该死。”
怀庆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责罚的打算,双手交叉放在小腹,凝神思考起永镇山河庙的问题。
笃笃……..她敲击一下茶几,金枝玉叶们的叽喳声立刻停止。
“会不会是地动?”她问道。
临安摇头:“根据禁军汇报,他们没有察觉到地动。而宫中同样没有地动发生,只有桑泊。”
桑泊离皇宫很近,离禁军营也很近,如果是地动的话,不可能两边都没丝毫察觉。
临安略作犹豫,附耳怀庆,低声道:
“我听赵玄振说,高祖皇帝的雕像裂了。
“镇国剑不见了。”
怀庆瞳孔微微收缩,脸色严肃的盯着她。
临安的鹅蛋脸也很严肃,用力啄一下脑袋。
这样的话,此事多半与监正有关,除监正外,世上没人能随意支配镇国剑……….监正带走了镇国剑,然后永镇山河庙里,祖宗们牌位全摔了,高祖皇帝雕像皲裂………
当下有什么事,需要让监正动用镇国剑?不,未必是给他自己用,以监正的位格,应该不需要镇国剑………
是许七安?!
怀庆脑海里浮现一张风流好色的脸,深吸一口气,她把那张脸驱逐出脑海。
接着,她以出恭为借口(上厕所),离开偏厅,在宽敞安静垂下黄绸帘子的净房里,摘下腰上的香囊,从香囊里取出地书碎片。
【一:镇国剑丢失,诸位可知详情?】
等了片刻,无人回应。
怀庆皱了皱眉,再次传书:
【一:此事事关重大。】
还是没人回应,这不合常理。
【五:镇国剑丢了?那赶紧找呀。】
终于有人回应了,可惜是一只丽娜。
【五:一号,皇宫发生什么大事了?大奉镇国剑不是封在桑泊吗,说丢就丢?那里是桑泊耶。】
【五:镇国剑也能丢,那你们大奉的皇帝要小心了,贼人能偷走镇国剑,也能偷走他的脑袋。】
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。
不值得和她浪费时间,说不清楚…….怀庆无奈的打出:
【此事容后再说。】
重新把地书碎片收好。
……….
御书房里。
皇族成员齐聚一堂,这里汇集了祖孙三代,有永兴帝的叔公历王,有叔父誉王,也有他的兄弟们。
堂内气氛严肃,一位位穿着常服的王爷,眉头紧锁。
“司天监可有回信?”
“监正没有回复。”
众亲王有些失望、愤怒,又无可奈何,即使是元景帝在位之时,监正也对他,对皇族爱答不理。
“镇国剑呢?”
“镇国剑早在半月前,便被监正取走,此事他知会过朕。”
问答声持续了片刻,亲王郡王们不再说话。
“若不是地动,又是什么原因惹的祖宗震怒?早说了不用召唤捐款,会失人心,陛下偏不听本王劝谏,如今祖宗震怒,唉……..”另一位亲王沉声道。
闻言,众亲王、郡王看一眼永兴帝,默然不语。
祖宗牌位全部摔坏,这是性质非常恶劣的事件。
若是一些世家大族里,发生这样的事,家族可能就要被逼着退位让贤了。
一国之君的性质,决定了它无法轻易换人,但即使这样,众皇族看向永兴帝的目光,也充满了责备和埋怨。
认为他不是一个明君。
短暂的沉默后,头发花白的誉王说道:
“此事,会不会与云州那一脉有关?”
众亲王悚然一惊。
自许七安斩先帝风波后,许平峰现世,与他有关的一切,都已暴露在阳光之下。
朝中重要人物,王朝权力核心的一小撮人,如内阁大学士们,又如这群亲王,知道五百年前那一脉蛰伏在云州,意图谋反。
“誉王的意思是,此事涉及到国运之争?”
“那许平峰是监正大弟子,术士与国运息息相关啊……..”
“对高祖皇帝来说,五百年前那一脉,亦是姬氏子孙……..”
永兴帝越听,脸色越难看。